【凌远×明诚】蝶梦庄周
＊奇妙物语系列
＊微楼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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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漆黑的夜里，明诚在树林里穿梭，身后是紧跟而来的日本人。
他握着枪的手越来越紧，越开越冷，腰侧已经中了一枪，虽然不深，但血已经染湿了一片。
“唔！”
他从土坡上摔下，眼前一黑，失去了意识。
二
凌远拉开窗帘，回头看到那人睡得很不安分，嘴里不停嘟囔着什么。
他将牛奶放在床头的柜子上，两只手轻轻捏那人的脸，“阿诚，起床啦，早饭都已经快凉啦。”
明诚缓缓睁眼，还没看到什么就被凌远拿手捂住了眼眸，“这太阳正刺眼呢，先适应一会儿。”
“也就你不嫌麻烦。”明诚笑。
他想到刚刚的梦，心有余悸。
“你说得对，你就是个大麻烦，”凌远拿另一只手敲明诚的脑袋，宠溺全都藏在眼角眉梢里，他笑得有些莫名得意，“不过，谁让我捡到你了呢？”
可算是捡到宝了。
“凌远，我…”
明诚眨眨眼，睫毛凌远掌心里轻轻刷过，“我昨晚…中枪了。”
三
凌远急急慌慌地翻出药箱，他掀开盖在明诚身上的被子，左腰处果然纵横着一片片干涸的血迹，他立刻没好气地瞪一眼明诚，“怎么捱到现在才说，是不疼还是想死？”
明诚心里腹诽，也就只捱了那么一小会儿而已…可他现在断不敢顶嘴，只能露出十分乖顺的表情任凌远处理。
衣服被剪开轻轻揭下，撕扯着伤口又细细裂开。明诚是什么人，他根本不将这些小小的伤口放在眼里。
可他依然望着凌远，委委屈屈地开口，“凌远，疼…”
少见的软糯语气再配上一双湿哒哒地眸子，饶是凌远清楚这人是故意的，心上也忍不住塌下来了一大片。
“你是真知道怎么对付我。”凌远叹气，手下的动作更加温柔。
四
又到了夜里。
“真希望你今晚别再受伤了。”
“放心，我会保护好自己。”
明诚心里忐忑不已，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凌远，他其实一直都怕，怕自己死在梦里，怕自己再也醒不过来，再也见不到凌远。
凌远啊，这个胃疼时自己都不会喝热水的人，没有他可怎么办，要怎么办…
明诚的手探寻到凌远的指尖，慢慢捏住他的一根指头，一小块皮肤紧紧贴住，仿佛这样，就能安全了。
仿佛这样，就能永远在一起。
凌远反身将明诚小心搂在怀里，“阿诚，别怕。”
“不管你受了什么伤，我都能把你救回来。”
“不管什么伤？”
“不管什么伤。”
凌远说的笃定，明诚便真的安心下来，眼皮一沉便睡了过去。
五
一束强光直射在脸上，他几乎睁不开眼。
“阿诚先生，我是真的没想到，居然会是你，背叛了明长官。”
汪曼春倨傲地抬着下巴，“说说吧。”
明诚扯起嘴角一阵冷笑，“我背叛他？明明是我替他做事，他反过来出卖我！”
“是么？”
汪曼春一个眼色，身边的人就知道要做什么。
一阵猛烈地鞭笞像狂风一样卷过明诚身体每个角落，他疯狂咬着嘴唇，只粗重地喘息着，却不吭一声。
六
一滴泪落在明诚脸上，他微微动了动手指，悠悠转醒。
凌远哭了。
明诚觉得落在他脸上那一滴又一滴的泪，像砸在他心上一样，疼地发颤。
凌远醒得很早，一起来就查看明诚的身体。那副刚入眼的画面，让凌远红着眼几乎快要发疯。
他的明诚，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伤，这样几乎覆盖了全身上下所有地方的伤，还鲜红着，朝凌远可怖地张牙舞爪着。
他的明诚，凭什么要被这样对待？那是他的明诚，唯一的，明诚。
凌远从来没有产生过这么深广的恨意，如果他能随明诚入梦，他一定要把伤害他的那个人碎尸万段。
七
“我没事儿…”
明诚再没了装可怜的心思，只努力露出笑容想要哄凌远开心。
“我不疼…一点儿都不疼…真的…”
凌远把额头贴上明诚的额头，“小孩儿，骗人的话…鼻子是会变长的…”
他的语气里掺着压抑的哭腔，明诚鼻头一酸，终于也红了眼眶。
自己为什么要让他这样难过？不该是这样的。
八
明诚的伤一天比一天重。
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，凌远根本不敢去想。
他只知道，自己答应过明诚，无论如何都要救他回来。
他开始整夜整夜地不睡觉，看着明诚的伤口慢慢浮现，蔓延，然后立刻处理。
他心里不停默念着那两个字，那两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字眼。
九
明诚眨眨眼，睫毛在凌远掌心轻轻滑过。
“凌远，你…把手拿开…”
他已经很久没有醒过来了，他只想看一看凌远。
“凌远，我…想你了…你让我看看你…”
点点湿意染在掌心，凌远颤了一下，终是拿开了手。
明诚吃力地朝凌远看去，一瞬间眼泪便汹涌着滚滚而下，他不敢相信，这人已经瘦成了这样。
一圈深深的胡子挂在下巴上，凹陷进去的双颊，黑的让人无法忽略眼圈，眼眸都已经略显呆滞。
“凌远…”
十
明诚摇着头，“不，不该是这样…”
他不是来折磨凌远的。
他要他开心的活着，而不是和自己一起承担所有痛苦。
“凌远，你…别管我了。”
凌远一怔，“阿诚，你…”
“我决定放弃了…”
“不！”凌远扑到他面前，看到他痛苦的神色又赶紧退了退，他小心握住那双伤痕累累的手，“不，我不…”
明诚努力抬起右手，贴上凌远的脸颊，“凌远，你知道吗？我如今才明白，那里不是梦。”
“那里不是梦，这里…才真的是梦。”
凌远，你是我做过的最好，最美的一个梦。
那么温柔缱绻，那么岁月静好，没有战火喧嚣，也没有人心叵测。从我们第一次在梦里相遇，我就贪恋着这里的一切，流连忘返，从来舍不得离开。凌远，在这里，在你面前，我是最真的我，也只是最真的我。
可是…可是我不希望，你因为我而痛苦。
“你自己一个人…要记得…吃晚饭…记得喝热水…记得…早点睡觉…”
凌远握着明诚的左手，哭得像个孩子，他想，他终于明白了一个词，一个他从前认为太过夸张华而不实的词——肝肠寸断。
十一
“真的密码本…是毒蜂身上…”
明诚断断续续吐出这些话语，他看到汪曼春笑了，笑得志得意满。
“阿诚，到最后你还是招了，总算是对得起师哥。”
师哥？
大哥…
是啊，他对得起大哥。
不，对不起…大哥…
阿诚要失陪了…
十二
清晨的一束阳光那么温暖和煦，明诚伸了一个懒腰，又打了一个哈欠。
他突然意识到，自己还活着。
还是说…身体死去后，意识永远留在了梦里？
他慌张坐了起来，发现身上已经完好无损，被拔去的指甲也都完完整整，干干净净。
“凌远！凌远！”
他下床跑出去，却差点被什么东西绊倒。
往门边看去，凌远正靠在那里缩成一团，身边堆满了酒瓶。
他鼻头一酸，慢慢走过去，把那人垂着的头扶起来，对上一双黯淡的眼眸。
十三
“凌远，你怎么了？”
凌远直直看着他，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，然后认命似的伸手紧紧拥住他。
“算了，幻觉就幻觉吧，能抱一会儿也是好的。”
“……”
明诚推开凌远，“不是幻觉，我真的回来了，而且…应该再也不会回去了。”
凌远不说话，还是苦笑着又拥住他，“你别说话，让我多抱一会儿，待会儿又该消失了…”
“……”
明诚猛地推开凌远，直勾勾瞪着他，复又扑上去，狠狠吻住凌远的嘴唇。
他的手环过他的背后摩挲，点起一串又一串的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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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一个惊悚的彩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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明楼坐在床边，照例像每天傍晚一样，轻抚着明诚的脸，低声唤他的名字。
他心里钝痛着，多希望这人能醒过来，哪怕再看他一眼。
但这人，终究是再也没有醒过来。
————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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